一、彩云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楼上，因为背对着月光，只能感觉到他是面对着我，却看不到眼神。然而我扭头就走了。回头、抬头、扭头这一连串动作在瞬间发生，现在却像胶片一样被以1/24的速度拖长。才知道这一切原来意味深长。
那会他并不是个所谓的好学生，诸般少儿不宜的事情都有所染指。但是眼神颇为干净。当他直视我时，我不由相信他其实不应是个坏学生，尽管他曾趁老师不注意往讲台上的水杯里撒粉笔灰，还敢于当众在操场上把女生的裙子翻上来。在第一个学年基本没有交集，除了经常被迫迎接他的直视，座位同排时更是被看得发毛，我换个角度借同桌之身挡住，于是他也换个角度，继续其乐此不疲的“看相”事业。我则无数次模拟把书直接甩他脸上的情形。然而心里却是极其混乱的感觉。的确，他比较帅的。
郁闷了。河边独坐，我对自己说，你不会是的。一直坐到傍晚，望着一川流水怅然了。
第二年开学后短短一个秋季便经历发展高潮尾声。简言之是一个开始频频行动而另一个态度含混，一个出格时另一个挥出了拳头，然后无话了。那天之后直视和骚扰事件消失。班上传出的飞言跟着秋天的枯叶沉寂时却是高潮和尾声并发之时。本以为结束了。
有时候班委像参谋，课代表就跟秘书一样，我就是个“参谋”还兼职“秘书”。一晚某小年轻老师说，小西来帮我改下作业。我答应归答应，心想都是80后神气个啥，不如我替你去dating。也难怪，谈恋爱的人都少根筋。
改完时已经披星戴月。出来时看见有人在墙角蹲着。
“小西……”黑暗中的影子出声了。
我愣住了。是他。
“你在那干嘛？”我走过去拉起了他。他却顺势想抱住我，我一把手推开了。
一时间很闷，双方都没开口。
月色照的长廊如积水般空明。廊外落叶梭梭。应该算是秋天最美的一个时间。可惜多年之后才觉得那个时刻一点都不美，我或多或少伤了一个人的心。
我抽身欲离去。两只手从后面围过来。我傻掉了，惶惶地扯开，再次把他推了出去，跑下了楼。
“小西我……”我只听到这3个字，后面的已经听不到了。
他没再追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开头了。这个暑假无意看到“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于是我想起他，那晚明月从他身后倾斜下，他和明月揉为一体。
一声叹息。或许有多种可能，但那时彩云决绝离去。
二、明月
喜欢上直男的辛苦大概只有gay能知。数年后，我倍受明月之悲。
开学时我就注意上了他，一个笑起来很坏的男生。但是这个故事的高潮却在两年后才发生。我对自己取向的拒绝其实是往火山口里很自不量力的扔石头，爆发时伤的还是自己。活的太压抑适得其反。
这段故事写起来太辛苦，所以省略很多。
由于关系比较好，经常在一起插科打诨，讲荤段子。但并未成为哥们。尽管如此，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陷进去。
我对自己说，你去表白吧。
理智对我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自习时抬头看到前排在睡觉的他，英气十足的眉眼，宽阔的后背。心里便有预感。但是是不好的预感。一个gay和直男之间能有什么？除了痛苦。看到他和女生在一起时的如胶似漆心里便泛酸，如苔藓顺着喉咙爬到心底。
然而终于陷进去了。
晚自习时他坏笑说，“小西咱们夜宵去。”看他挤眉弄眼的就知道这dota男想玩dota。“走啊，咱们翘了自习去”我立马笑着说。果然是少根筋了，已经到冲刺阶段了还陪他玩什么dota。
哎。那段时间完全就是溺水状态。
表白的念头开始不可遏止的萌发。手心又冷又汗。
但最后并没有成功。
我借故留在了楼上。看着他跨上单车远去，消失在月光照不到的街道尽头。这个场景便是第一个故事的重演。我终于体会到几年前他站在楼上的心情，此时，明月留不住彩云。
三、废话
古人对于“离”的思维太强悍，搞得今人说到“离”不是十里长亭千里烟波就是寒雨绵绵愁云惨淡。我不幸亦落此窠臼，不是明月就是彩云。过去写作文肤浅无比，把典故引用地快烂掉了却也不知其况味。而现在知道了。
至于原句“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却说的不是“离”。而是此词作者晏几道和他所爱的歌姬相伴的场景。并非前文提到的目送远去。
以上这两段故事旁观者看来实在平淡无奇，实该被甩到仓库里。于是我今天拿出来翻晒下，之后就该放进某个檀香盒子里锁起来了。
出阳台抬头一望，这一瞬间天上正是彩云追月，亦或是月追彩云。
用那么多**台词干嘛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