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上有名特殊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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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高敏 陈琪 通讯员 周燕昨天早上,下了几天大雪的天空终于开始放晴。
上午8点多,宁波奉化法院的法警薛玉凤赶到宁波市看守所。这天是艾滋女孩小布(化名)刑满释放的日子,也是她返回家乡———新疆乌鲁木齐的日子。
警车一路呼啸,薛玉凤带着小布从宁波飞奔到杭州。开往乌鲁木齐的火车将从杭州出发。
薛玉凤和小布的故事源于一起盗窃案。在小布刑满释放后,薛玉凤希望有志愿者将小布送回家乡。她还联系了许多医疗机构,为小布争取到了相应的治疗。
在她的奔波下,一个防治艾滋病的研究所加入进来。送小布回家的就是这个研究所的志愿者,一名古汉语专业的博士姚先生。
记者也加入到他们的爱心行列。
返乡的路上,我们要经过浙江、安徽、江苏、河南、陕西、甘肃……
一段爱心之旅开始启程。

让人心疼的被告人

时间回到3个月前。
奉化法院干警薛玉凤第一次见到小布,是她到宁波市看守所送达起诉书副本的时候。“她跟平常见到的被告人不一样,一直低着头,沉默着,眼睛里好像看不到任何光芒。”这样的眼神,让刚刚做了母亲的薛玉凤隐隐作痛。
检察院指控的罪名是盗窃。薛玉凤记得很清楚,起诉书指控,2012年10月8日早上,1993年出生的小布和两个老乡在溪口的菜市场找到一个“目标”,一个刚买完菜的中年女子———她把包背在后面,拉链敞开着。小布的一个老乡就将手伸进中年妇女的包里,取出钱包,偷到970元现金。然而,被偷的中年妇女很快就有所察觉。
偷钱的老乡迅速把钱包扔给小布,跑开了。而旁边的小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中年妇女逮了个正着。被当场抓住后,小布将钱包还给了对方。
法庭判决,小布的行为构成盗窃罪,判处拘役3个月,并处罚金1000元。
“有些盗窃犯一看就知道是惯偷,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很乖巧。这次是受了周围人的影响才走上这条路的。”见过小布后,薛玉凤便对她产生了深深的怜悯之心。之后,她就放不下这个素昧平生的被告人,隔三差五到看守所看望小布。在进一步的接触和了解后,薛玉凤知道了小布还是艾滋病毒携带者,这让她内心添加了一份沉重。

不能让她回到老路去

“没有维生的能力,3个月的拘役期满后,她要去哪里?又能靠什么为生?”薛玉凤开始为小布以后的日子担忧。
像小布这样的被告人,薛玉凤见得太多了。“如果不管她,她很可能会重新走上歧途。”
于是,薛玉凤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不能让她回到原来的生活,不能让她再次‘迷路’!”
薛玉凤决定把她送回新疆老家,“让她回到熟悉的环境,她才能生存。”
有了这个想法,薛玉凤和承办法官李靖忙活开了。“送她回去不算困难,但要保证小布能接受后续治疗。”为此,他们联系了不少医院。“后来我是在红十字会的网站上,看到了北京爱知行研究所的一个帖子,联系了他们。”
双方一拍即合,经过沟通,最终确定由北京爱知行研究所跟踪小布后期的治疗。

千里接力护送

3个月很快过去。1月7日,是小布刑满释放的日子。早上8点,薛玉凤和同事就出发到宁波市看守所接小布。
薛玉凤原定的计划是,给小布买张到乌鲁木齐的飞机票。但是,小布身上只有一张一代身份证,无法办理登机。无奈,薛玉凤和法院的干警们只能凑了钱,在网上帮小布预订了火车票。
到乌鲁木齐的火车是从杭州始发的,一个小时后,薛玉凤陪着小布,从宁波奔到了杭州火车站。
上午10点40分,记者在火车站见到了薛玉凤和小布。小布怯怯地站在薛玉凤的身边。这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姑娘,大大的眼睛,眼窝很深,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颗小虎牙。她穿着一件厚厚的藏青色羽绒服,这是薛玉凤前不久买给她的,其他的裤子、鞋子有不少都是法院同事捐给她的。薛玉凤说,小布只有去年夏天来到宁波时穿着的一些衣服。“乌鲁木齐现在已经零下20多摄氏度了,我们得给她备些棉服抗寒。”
可是,一代证连火车也上不了。薛玉凤又匆匆在公安制证窗口帮小布补办了临时身份证,等到拿上票,距离发车只剩下十几分钟了。
薛玉凤帮小布提着行李,一行人一路狂奔到候车厅。奉化法院的干警还捐了钱,薛玉凤将东拼西凑的2000元钱交给小布。她还为小布准备了一个手机和电话卡,方便与“爱知行”在乌鲁木齐的志愿者联系。
列车于中午11点26分从杭州出发,开往乌鲁木齐。薛玉凤与小布在站台上拥抱,“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到了新疆后要好好生活!”小布点点头,“谢谢你!”
小布之前为什么会来宁波,她是怎样误入歧途的,又是怎么感染了艾滋病毒的?小布回家之路的爱心接力中有怎样的故事?小布未来的日子又将会怎样?志愿者姚博士又是怎样一个人?
本报明天将继续报道,浙江法治在线还将推出视频专题,记录这趟旅程的点滴和讲述小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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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高敏 陈琪 通讯员 周燕
1月8日,距离我们的目的地乌鲁木齐还有一天的行程。然而,离家越近,小布的情绪反而越发低落了。这是一趟爱心之旅,在奉化法院干警薛玉凤的牵头下,志愿者姚先生护送刑释艾滋女孩小布回老家,记者也加入其中,记录所见所闻(详见本报昨日报道)。
昨天一大早,小布起床后,就一直坐在靠窗的边凳上,右手托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远方,看起来心事重重。列车上的乘务员阿努看见了,不禁有些心疼。
这两天,阿努已经成了小布的“知心大姐”,因为是老乡,她有机会就找小布聊几句。但是,大多数时候,小布都沉默着,或是淡淡地笑笑。“看她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阿努说。
19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很多还在无忧无虑地享受校园生活,可小布却已经有了抹不去的忧伤,她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
内向的小布还没有向我们完全敞开心扉,我们从侧面了解到了这个女孩的身世。

小布的身世

1993年,小布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一个名叫叶城的地方。15岁开始,她就外出打工,这也造就了她早熟又敏感的个性。
2012年,小布的爱情开始了。她谈了一个男朋友,并且爱得死去活来。不过,两人的感情却没有得到家里人的认同。小布不顾一切,和男朋友从新疆一路私奔到了宁波象山。
初到象山,小布和男友商量着开个烧烤摊,做点小生意,过一些平静的生活。但是很快,她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小生意并不是这么好做的,赚不来钱,她和男朋友的日常生活也难以为继。
小布说,去年9月,是她过得最艰辛的一个月。“那个月,我们经常饿肚子,因为没有钱。”
“那天,我男朋友的两个老乡找到我,说有办法让我赚到钱,我就跟着他们走了。他们告诉我,他们去偷钱,我就负责在后面帮着转移钱。”结果,被偷的中年妇女察觉了,那两人逃之夭夭,而小布则被当场逮住。
薛玉凤很同情小布,后来看到小布的具体资料,才知道她还是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我们告诉她,她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她一脸茫然,对这个病完全没有概念。她不知道自己得病了,不知道艾滋病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病的严重性。”
在宁波疾病控制中心,薛玉凤找到了小布的病情记录:没有吸毒史,感染源上写着“性”。“应该是她男朋友传染给她的。”但是,那个男人得知她当场被抓后便一走了之,之后没来看过她一次。
“这姑娘,我看着心疼。”薛玉凤说。小布被判拘役3个月,薛玉凤经常去看守所看她,“我张罗着送她回家,就是不想她再‘迷路’”。 (下转2版) (上接1版)

志愿者姚先生

心疼小布的不止薛玉凤,在小布的返乡路上,北京爱知行研究所(注:一家艾滋病防治公益组织)的志愿者姚先生,在杭州火车站接手薛玉凤的爱心接力棒,全程护送小布。
“交接棒”那天,姚先生气喘吁吁地赶到火车站,背着3个大大的帆布袋。袋子里全是方便面等干粮和零食,“我怕小布路上饿着”。
上了火车后,姚先生帮小布整理好床铺,又把那3个袋子都放在了小布床上,叫她随时拿出来吃。这时,有些怕生的小布第一次对姚先生露出了笑容,还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这个女孩的内心是很敏感的,这一路上,她需要我们加倍的关心和帮助。”姚先生和我们说。姚先生是宁波人,目前在浙江大学攻读古汉语专业的博士学位,他从事艾滋病防治的志愿者工作已经超过6年。
“2005年,国外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两个未成年的男同性恋者被绞死,这事深深地触动了我的内心。”姚先生说,也就从那时起,他开始关注同性恋以及艾滋病患者和病毒感染者的生存状态和权益问题。
2006年9月,他正式加入浙江一家防艾公益组织,成为一名防治艾滋病宣传的志愿者。不过,初期的工作并不顺利,他碰到最多的就是“常规性误解”。他在大学里宣传关于防治艾滋病的话题,“有人说艾滋病离得很远,也有人说我是为了钱……”;他去火车站发放避孕套,宣传防治艾滋病的知识,“很多人投来不解的目光,甚至是不屑一顾”。
“不过,人们越是不理解,我越是觉得志愿者这份工作很重要。你知道,‘不理解’的后果就是‘歧视’,这对这个特殊群体其实很不公平。”姚先生说了一个廖某的故事,“廖某染上艾滋病病毒源于一次不洁性行为,他不敢声张,也不敢到疾控部门备案,以至于得不到很好的抗病毒治疗。结果,他严重腹泻,拉肚子拉得瘦骨如柴,还不敢就医。”后来,得知情况的姚先生和其他几位志愿者一起,将廖某送到医院,喂药、喂饭,甚至帮廖某倒痰盂。
正是因为目睹过不少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受歧视的个案,姚先生特别希望小布这次回到老家后,能有医护人员接过爱心接力棒,好好照顾这个女孩。“希望她那颗受过创伤的心灵,经过我们这一路的呵护,能够平复,从而重新回到不被打扰的生活中去。”

小布不大说话,偶尔微笑

得知小布是一个需要特别关心的女孩,乘务员阿努经常找机会过来和小布聊天。阿努告诉我们,火车刚启程,她就和阿布交流了,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她在说,小布在听,偶尔露出个微笑。
“我问她的姓名和住址,她都告诉我了。但是,当我问到,她和谁去了杭州,她就不愿再多说,转头望向窗外。”阿努又问小布,到了乌鲁木齐后,会不会有人来接她,这时,小布的眼神就更落寞了,“她低下头,掰着手指,好像快要哭出来了”。阿努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人生就这个样子,有起有落,你要开心点。”
小布所在的10号车厢有两位乘务员,除了阿努,还有一位叫孙艳青。每次路过小布的卧铺,她都会朝小布点点头,或是问一句“吃了吗?”小布也会报以一个微笑。孙艳青说,这姑娘太不容易了,只要能照顾的地方,一定尽力照顾。
今天,是小布到家的日子,会有人来接她吗?他还是她?我们也不知道。读者朋友,等待我们下一篇报道吧。
对于这趟旅程,浙江法治在线官方微博已开设#万里护送艾滋女孩返乡#专栏,发出实时消息,欢迎网友前来围观并@我们。
旅程还在继续,本报明天也将继续报道,浙江法治在线还将推出视频专题,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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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高敏 陈琪 通讯员 周燕经过两天的行进,昨天早上,火车终于驶入新疆境内。
小布的返乡之路就快到达终点了。这是一趟爱心之旅,在宁波奉化法院干警薛玉凤的牵头下,志愿者姚先生护送刑释艾滋女孩小布回家,记者也加入其中,随行记录(详见本报前日和昨日的报道)。
因为时差的关系,上午9点以后,太阳才渐渐探出脑袋。当大多数旅客还在睡梦中时,小布就已经醒了,和前一天的忧伤低落不同,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期待。
吃过早饭,小布掏出一只手机。那是上火车前,薛玉凤给她准备的,方便她到家后联系家人和志愿者。
小布按下了一连串号码,不过始终没有拨通。“谁的号码?”我试探着问。“妈妈的哥哥(指舅舅)。”没想到她回答得挺爽快。“他会来接你吗?”我继续问。“会来接。”小布点点头,露出了微笑。
我暗自庆幸:小布的家人终究没有抛弃她。接下来,我们开始了上火车以来最长的一次对话,我明显感觉到,小布对我渐开心扉。

小布想妈妈了

小布的早餐是两个馕饼。这是北京爱知行研究所杭州地区志愿者姚先生上火车前特地准备的,他一共买了3大袋子干粮和零食给小布,全是新疆风味的。火车上的这两天,小布基本上都是靠这些食物充饥。
和小布谈得来的列车员阿努的早餐也是馕饼。“快到站了,虽然表面上不明显,但我能感觉小布的心情在好转,她的胃口也好起来了。”阿努说。
我们的话题,也从吃开始。“回家后,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问。“最想吃妈妈做的汤饭。”小布说,那是一种面食,酸辣口味,妈妈做得特别好吃,食材放得足,调味料放得比较少,味道比起外面店里卖的好多了。
说到这里,小布又垂下了头,她说,她已经有差不多1年时间没有吃过妈妈亲手做的汤饭了。在家的时候,妈妈天天给她做汤饭,小布也不觉得腻味。她是家中独生女,从小就深受父母的宠爱。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看似乖巧听话的女儿,骨子里有很强的叛逆劲儿。

记者“扭脖子”逗乐了小布

“小学没读完,不想读了。”小布抬起头和我说。
“那从学校出来后,你做什么?”我问。
“打工。”小布简单地回答。
正是在打工的那段时间,她认识了男朋友。那场疯狂的恋爱,让小布不顾父母的反对,一路私奔去了宁波。“男朋友现在在哪儿呢?”我问她。
小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又低下了头。
之后,她许久都没有接过话茬。我有点后悔,我不该勾起她最伤心的事。
正当我想办法缓和气氛的时候,车厢里传来一阵新疆特色的乐曲。小布眼皮一抬,微笑着稍稍动了动脖子。我赶紧问:“你会跳舞吧?”“不会啊。”她缩起脖子,摇了摇头。“那你一定会扭脖子吧?”我不死心。但她还是摆摆手。
“她一定会!”站在旁边阿努爆料说,“新疆女孩天生就会扭脖子的!”说完,她就自己示范了一下。小布还是笑着摇头。
“是不是这样动的?”我生硬地前后摆动着脖子,虽然动作有些不伦不类,却终于逗得小布哈哈大笑起来。

想回家织地毯做小生意

窗外戈壁被白雪覆盖着,白茫茫的一望无际,车厢里有旅客感叹“好美啊”。
“你的家乡也这么美吗?”我问小布。她一脸自豪地说:“我的家乡要比这里美上好几倍!”
“那回到家乡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我趁机问下去。她想了很久,告诉我,父母正等着她回去后再一起商量。
小布懂得不少手工技术,不仅会新疆传统的剪纸,还会一门绝活———手织地毯。听她说,她老家出产的羊毛地毯深受游客的喜爱。“回去后,我想继续织地毯,”顿了顿,她又说,“做点小生意!”
想到她之前在宁波时也做过烧烤小生意,但日子过得并不好,我不免有点担心。不过,小布对自己织地毯的技艺挺有信心。

担心后续治疗,担心她今后人生

对于小布将来的生活,志愿者姚先生更担心后续治疗问题,而这也是薛玉凤及其他法院工作人员最担心的。
这两天,我们与薛玉凤一直保持着联系,知道她正在积极联络小布家乡的疾控中心。
“小布回家后,应该到当地疾控中心的艾滋病性病科建立阳性档案,然后看情况接受治疗。”姚先生说,“但是,从这个女孩内向甚至有些自闭的样子来看,只怕她不会主动去疾控部门。”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在火车上的这几天,姚先生一直试图和小布沟通,但并不成功。
昨天,姚先生又悄悄把小布拉到一边,叮嘱她到家后一定要及时去医院,按时吃药,“一旦服药后,在医学上是有严格要求的,药物组合要按时按量”。小布只是静静地听着,茫然地点点头。
“看她现在的样子,我真不敢保证她会自己去医院。”姚先生说,他要抓紧时间和小布再沟通,“我们志愿者就是帮助和引导她树立起一个正确的观念,勇敢面对今后的生活。”
姚先生告诉我们,火车到站后,新疆的志愿者将接下他的“爱心接力棒”,继续护送小布到家,并持续提供帮助。
那么,小布的舅舅会如约来接她么?小布回家后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本报还将继续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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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志愿者顺利接过“第二棒”

阿浦是个清瘦的年轻人,22岁,还在上大学。这次,他是临时接到消息,来火车站接站的。
阿浦跟小布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彼此还算说得上话。
他告诉我,小布的家乡叶城在南疆,距离乌鲁木齐有1000多公里,坐汽车起码得20多个小时。因此,小布得在乌鲁木齐住上一夜,第二天再出发。
我叮嘱阿浦,带小布办好住宿手续后,就给我报个平安。
1月9号晚上8点半左右,阿浦给我打来电话。他已经把小布送到了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住宿费是200元。小布拿出了一个信封,坚持要自己付。信封里装的是奉化法院的干警们给她捐的爱心款,这次正好派上了用场。
“我感觉她不太爱说话,都是我找话和她聊天。”阿浦说,他问小布之前有没有来过乌鲁木齐,她只是淡淡说了句“来过”后就再也没接话茬了。“那明天我过来送你去车站吧。”阿浦主动提出。可小布却婉拒了阿浦的好意。她说她还要去车站见一对夫妻,他们是她在火车上认识的,也是到叶城,她和他们商量好了一块坐车走。
昨天早上11点多,小布在出发前给阿浦打了电话。“谢谢你!”腼腆的小布特别客气地给阿浦道了一声谢。
一切顺利的话,今天中午,小布应该就会达到老家叶城了。

保证后续治疗很重要

1月9日,小布顺利到乌鲁木齐后,我就给奉化法院法警薛玉凤发去了一条短信。作为这趟爱心之旅的牵头人,从小布踏上火车开始,她的心就一直没有放下过。
为了落实好“爱心第二棒”的交接,薛玉凤联系了北京爱知行研究所新疆地区的志愿者。不过,她随后又收到了北京爱知行研究所发来的信息。他们表示,小布的后期跟踪治疗,需要提前联系小布老家的疾控中心。
薛玉凤没到过叶城,更不可能认识那边疾控中心的人。1月9日中午,她去了趟奉化市的疾控中心,希望他们帮忙联系上叶城那边的负责人。
奉化疾控中心帮她联系上了叶城疾控中心的负责人雷忠江。薛玉凤向他介绍了小布的情况。在沟通过程中,她还打听到了叶城当地的相关保障政策。原来按照相关政策,国家是支持将符合条件的艾滋病患者家庭纳入低保的。薛玉凤又希望能帮助小布申请一份低保,消除她的后顾之忧。
“在她熟悉的环境中开始新生活,接受治疗是第一步。”薛玉凤是这样想的。为了确保治疗能顺利开展,她向领导申请汇报后,以奉化法院的名义,给叶城卫生局发了一份书面材料,说明了小布的情况,希望他们能主动介入安排小布的后续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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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控部门也有担心

得知小布的情况后,叶城疾控中心表示,只要小布能来疾控中心,后续治疗和跟踪,他们都会开展起来,而且,他们也会尽可能地帮助小布办理低保。
有了低保,也联系好了救助资源,但万一小布回家后不去疾控中心,也不主动去接受治疗怎么办?
对此,叶城疾控中心表示,在小布到达叶城后,他们会主动与她联系,包括派人去她家找她,总之一定会尽力让小布能及时获得治疗。
昨天,当我联系上叶城疾控中心负责人雷忠江时,小布还没有到家。但雷忠江告诉我,等小布到了以后,他就会立刻为她建立一个病例档案,对她的艾滋病病毒量进行检测,如果有需要,立即进行抗病毒治疗。“对小布来说,到家了,一切才刚刚开始。”
目前,我国施行的《艾滋病防治条例》,是为预防、控制艾滋病发生与流行而制定的法规。但雷忠江说,作为疾控部门,他们也有他们的矛盾。“尽最大可能为小布这样的艾滋病感染者提供医疗条件,我们责无旁贷。但是,就算保持密切关注,我们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雷忠江告诉我,艾滋病从检测到症状明显而求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一点上,防治部门不仅无法监管和控制,甚至根本无法得知。而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万一感染者去从事一些高危行业,很容易造成传播。而且,对感染者自身来说,不及时进行治疗也会严重损害健康。”
这趟数千公里的旅程结束了,但爱心的传递仍将继续。小布能不能跟疾控部门顺利对接?我们还能为她提供哪些帮助?在这趟爱心接力中起到主要作用的志愿者网络又是怎样运作的?对于这些读者关心的问题,我们将在今后的报道中一一为您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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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中的姚博士就是@同志哥

今天浙大内网cc98论坛十大热门帖

好长啊,没有看完。。。不过看了感觉还是需要更多的志愿者来帮助这些不敢面对现实的人:onion_15:

关于艾滋的知识还是没有很普及,导致大多数人对艾滋病人避之不及

现在98帖子的标题居然能那么长了。。。无语。。。

志哥V5~

同志哥好给力

《从杭州到乌鲁木齐的列车上有位特殊旅客》续

“爱心之旅”告一段落,但关爱没有句号

西去列车的特殊旅客 小布,我们送你回家(五)

本报记者 高敏 陈琪

由宁波奉化法院法警薛玉凤牵头发起的“护送艾滋女孩小布”的爱心之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对像小布这样的艾滋病感染者的关爱,并没有因此画上句号。

此次全程护送的姚先生,以及在乌鲁木齐接上小布的阿浦,都是北京爱知行研究所(简称爱知行)的志愿者。这个社会公益组织在艾滋病防治上做了哪些工作?

关于“爱知行”

本次爱心之旅的牵头人薛玉凤,为了小布的后续治疗问题,联系过不少医疗机构。后来,她和同事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和爱知行有关的帖子。“他们发布过很多关于艾滋病人和感染者的研究报告,我想他们应该很关注这个事情,所以就联系了他们。”

薛玉凤详细介绍了小布的情况,爱知行的创办人万延海答应参与小布的后续治疗。

如今的爱知行是由曾经的“北京爱知行动”公益项目发展起来的。“我们主要是针对社会困难边缘群体,开展非盈利性的艾滋病防治和权益维护工作,消除对他们的歧视,促进艾滋病的预防、治疗、关怀和支持。同时,推动有利于感染者权益和公共健康的公共政策的出台。”万延海介绍说。

志愿者遍布全国

爱知行的志愿者遍布全国各地,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各种公益活动中发展起来的。

2006年开始,爱知行的工作人员陆续在浙江的高校开展艾滋病防治知识的讲座,并对不少开展艾滋病防治工作的社会公益组织给予支持,包括提供资助和管理指导。

通过讲座等活动,爱知行汇聚了一大批公益事业的热心人士,姚先生和他的几个朋友就是因此而成为爱知行志愿者的。

事实上,爱知行的很多防艾公益活动都会通过网络招募志愿者。万延海向记者介绍,“我们还建立了志愿者邮件组,每周通过互联网开展网络会议,志愿者可以对爱知行的各个项目提出建议和想法。”

另外,志愿者中也包括律师和法学研究人员。他们在法律支持、公众宣传、大型活动组织与策划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并积极发动身边的人,参与到志愿者工作中。

1月9日晚上,小布到达乌鲁木齐后,婉拒了爱知行新疆志愿者把她送回老家叶城的建议。第二天,小布给志愿者打去电话,告诉他自己将坐上开往叶城的汽车。此后,我们和志愿者便失去了与她的联系。

从乌鲁木齐到叶城坐车大概需要20多个小时。预计她差不多应该到家时,我们再次与她联系,却无法打通她的电话。而叶城疾控中心传来的消息更让我们担心———小布并没有回到家中。

截至我们发稿时,依然没有小布的消息。不过,记者还在努力地联系叶城当地的疾控部门和公安机关,试图寻找到小布的踪迹。如果有她的最新消息,我们将第一时间告诉读者。

小布,我们惦记着你。

愿你健康快乐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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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万里护送小布回家”行动经过

大约是一月五号深夜一夜六号凌晨的样子,我接到远在大洋彼岸的万延海老师的越洋电话,说是有一个感染 HIV 的维吾尔族女孩子从宁波拘留所里出来,她想要回到新疆她的家乡去,宁波方面有法院法警陪她来杭,她要在杭州住一宿然后乘火车回疆,新疆已经有志愿者接应了,杭州方面希望我帮忙安排一下,最好是当地的感染者组织或大学生红丝带组织一起前往,当面送上鲜花,带她到清真餐厅用餐,帮她安顿好下榻的旅馆,如果能够有疾控或医院的 HIV 专家一并见面并讲授有关知识,那就更理想,我于是允诺万老师说我尽量去协调这件事情,让女孩子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次日,北京爱知行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小魏来电,告诉我情况可能有变化,因为联系宁波方面后得知,女孩没有二代身份证,在杭州住旅馆恐怕不方便,所以法院方面决定到杭以后就马上把她送上去新疆的火车,要我帮助采购足够在旅途中吃的清真食品(前一天万老师微博还是电话里好像对我说是五天五夜,后来证明这其实是一个来回的时辰),而我本人也联系了杭州的一些组织,两个疾控扶持的感染者组织一个说事情来得突然,他们来不及准备,加上次日是周一,要上班,爱莫能助,而另一个则索性不愿意插手,说是杭州不过就是中转一下,没必要这样,大学生红丝带组织及一些志愿者则要么因为进入考试周,要么次日有课,无法前往,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能落在我一个人肩上,我对小魏说你就把我的两个电话给他们吧,小魏给了我宁波方面一个阿布警官(维族)的电话,他估计是里面的工作人员兼翻译,我于是盘算着第二天应该采购什么清真食品。

七号一早,我五点多就起来了,在微博上略微看看,然后七点多就去忙采购,先是在我住处的浙大教育超市买了四个帆布手提袋,然后自行车到文二路保俶路口的一家清真手工制面店,他们原来有那种清真面饼卖的,但那是两三年前,那天我去一问,他们已经不卖这种饼了,我于是直接乘 290 路车(去火车站的同一班车)前往中山中路步行街凤凰清真寺附近的两家规格比较高的清真饭店,路上我还接到万老师的电话,万老师说去新疆究竟多少时间要我再核实,他说仍然不排除女孩要在杭住一宿的可能,我说鲜花这个东西一则我们缺乏人手,时间紧张,折回去是不可能了,二则我个人觉得也不甚实惠,万老师说那么你就帮忙买些水果、饮料,我说好的,正说话间,我到了羊坝头清真一条街,于是下车买了九盒清真康师傅拉面,不同品种的馕饼各四个,二十多个刚出锅的牛肉煎包,一共一百多元,重新上车,接到宁波方面薛玉凤警官的来电,说是为小布办妥了释放手续,正驾车朝杭州赶来,法院方面为女孩子订了一张十一点二十几的火车票,但女孩没二代身份证,怕是铁路方面不放行,到时候免不了交涉,怕来不及,我说到了再说吧。

到火车站,我在一楼等了很久,后来证明我这是错误的,很多外来车辆高速可以直接上二楼,这其实相当误事,期间我也去二楼水果摊看了看,都是宰客价,香蕉一串要四十四近五十块钱,我想水果、饮品这种东西火车上也会供应,手里的东西已经够沉重、够不方便了,就让女孩子火车上买吧,我再按照万老师的关照以爱知行的名义资助她 200 元路费,正在沉思、等待,宁波薛警官来电,说是她们还在车上,说浙江法制报法治在线记者也来了,问我愿不愿意接受采访,事后薛警官说当时因为女孩无二代身份证,铁路方面好说歹说不放行,于是只好求助媒体,法制报领导去打了招呼,总算予以放行了,但报社领导想要把这次行动报道成一次年终爱心巨献,所以要记者全程跟踪采访,我当时没头没脑,就一口答应下来,但我又不敢离开一楼,跟记者通电话,他们在二楼,我后来去二楼找他们,半天没找着,等薛警官他们车到了,问我从哪个入口上来,我一头露水,手里大包小包,还差点在雪水横流、满是泥泞的地上滑一跤,等我在二号进站口遇到本次行动的两位记者(女的姓高,男的姓陈),薛警官他们已经上了火车,两位记者斩钉截铁、不容置议地对我说你跟我们一起上车,作为志愿者全程护送、服侍那个女孩子,我乍一愣,但这个时候离开车只有三分钟,车站停止检票,我们沿着车站人员为我们指出的一条旁道没命地奔到站台上,列车人员还差点不让我们上车,等上了车,喘息甫定,他们又催我赶紧补票,我当时身上一共只有 300 多元,200 要按照万老师的嘱咐交给小布,而一张最起码的站票也要 390 多到 400,两位记者拼命地对列车长和列车工作人员解释此行的目的,我又给薛警官和爱知行小魏打电话,薛警官说她交给女孩一信封现金,我的车票钱就从里边出,我说回来的车费我银联卡带着,新疆当地也可以取,于是补票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小魏又在电话里跟两位记者重申了一下采访注意事项,因为包括阿布警官在内的宁波方面人员都有自己的工作(薛警官还有正在哺乳的孩子),所以他们就没有前往,由于语言不通(女孩只会很简单的汉语,基本说维语),于是记者只好请火车上的维族女乘务员照料这个女孩,并充当我们与她交流的翻译,记者本来想请列车工作人员也一起加入此档节目的拍摄,但列车长以他们接受采访需要上级部门批准为由拒绝了,于是接下来两位记者就在他们的软卧车厢里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我们在前面一节软卧车厢见到了我们此行的主人公小布,她是一个扎马尾辫子、脸圆圆宽宽的女孩,穿着紫红色滑雪衫,外面套着蓝黑色风衣,她很宁静、腼腆,不太善于言辞,显然和你们这些陌生人有隔阂,而且她还没有从那段令她痛心疾首的往事中完全恢复过来,也不是很喜欢你们这样去打扰她,记者一边让维族乘务员充当翻译,让她们转告她一些回家路上的注意事项(其中一些估计是法院方面关照过的),一面马不停蹄就开始了拍摄和直播,他们让我把手里的食品袋和 200 元路费当面交给女孩子,然而抓拍了这个关键性的历史镜头,并作了一些解说,记者们按照报社领导的策划,赴疆四天,每天要做出一期报纸文章,同时发数量不等的新闻或旅途见闻微博,最后还要把摄像镜头剪辑做成一档电视节目,并以视频的形式发布,我对记者说其实你们叫我同志哥比叫我姚先生、姚博士什么的要好,前者我在全国业内以及浙大校内人人皆知,也不涉及隐私(因为我怕我老爷子看了不高兴,他老人家会上网,虽然我早就出柜,他也知道我在从事这方面工作,但他就是不高兴),但高记者说这不行,越是人家都会知道我就越是不能用“同志哥”,必须用“姚先生”或“姚博士”,这是我们的隐私原则,我苦笑着说好吧,我又对他们说我本人倒还不是很大的问题,问题是这个女孩子,她是感染者,这个隐私你们千万要保护好了,将来泄露出去弄不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高记者说这你不用说我们比你还小心翼翼,她甚至总是把所在软卧包厢的门关死,有列车员往来的场合她闭口不谈关于 HIV 的一切,也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谈(惟其如此,所以万老师提出的和女孩子谈谈 HIV 的有关知识就没有能办到,因为需要维族乘务员做翻译,当然后来的情况表明那个女孩子不是很配合),我又对陈记者说你们做的节目,当事人的面部尤其不能暴露,陈记者说这好办我们打马赛克就是了(当然后来万老师看过报纸文章照片,说隐私还是保护得不够好),我也就依了他们。

两天半近三天旅途,记者是相当紧张的,他们有关微博的发布,都事先给我看过,征询我的意见,由于是临时接到采访命令,所以准备很仓促,所有的手提电脑以及手机等设备等没有充足电,往往用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一片漆黑,而火车上虽然有充电宝、充电器出售,但却没有稳定的 220 伏电源,所以他们只好到处借乘客的手提电脑,往往是陈记者和我在各个车厢寻找有手提电脑的乘客,髙记者紧张构思、写作、打字、发布,第二天火车进入陕西、甘肃,髙记者对我的志愿者经历进行了采访,但说实话我干这一行其实是半路出家,我原本是做 LGBT 也即性少数人群的权益、文化的,06 年 9 月加入浙江爱心工作组,09 年 3 月继承杭州青春工作组,期间参加了爱知行资助的两届联席会议夏令营,才开始比较多地接触这个课题,即便如此,我还是相对侧重于 MSM 和大学生,至于少数民族群体,我这是第一次临危受命,没有多少经验,而且我和记者的想法有些不同,记者是有采访任务,但我却觉得以这个女孩子的经历和她当时的身心状况,应该允许她回归她所真正想要的平静生活,报社领导帮忙解决登车难问题,是有爱心的表现,但再全程跟踪,就有一些不妥,而记者也不是故意要做恶人,他们也是有上级要求,他们的职责就是报道、揭示,估计髙记者觉得我的经历和本次行动不是很沾得上边,所以在报纸文章里就没有提太多,而我则对两位记者说,我们的采访工作,首先要有一个职业道德意识,确切地说也就是以人为本,要站在特定的采访对象的立场上想问题,而切忌对当事人造成过多的干扰和过大的压力,还有就是采访一定要实事求是,这个女孩子和我们还没有拉近太多的距离,你就不好把你一路的照料写得太殷勤,这里边也有一个新闻真实性的原则,毕竟新闻是给人读的,维族女孩对我们不说话,对家乡的人们却很善于交流,到时候她看了报道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他们纯属作秀云云,这不是很糟糕的事情吗?所以我们每一次采访,都要考虑持久的良性社会效应,要让采访对象为我们树立口碑,以至于下一次还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期间我们也去看过那个女孩两次,但也许她是觉得我们对她有套近乎以便“挖料”的企图,也许她是不喜欢我一脸络腮胡子、灰头土脸的样子,总之她看到我们就走开了,这个回避意图是很明显的,还通过维族女乘务员转告我们不愿意接受采访,这下两位记者就很犯难,毕竟小布是本次行动的中心人物,而不是我或他们,我也看出了这里头的微妙和尴尬,就嘱托维族乘务员照顾好她,并把一些情况及时通过短信或电话向爱知行小魏作了传达,托她向万老师作个及时汇报,万老师很快就发来短信,对采访工作提出几点意见,包括尊重当事人隐私、尊重当事人想法等等,还向我短信发布了《艾滋病防治条例》的若干内容,我随即把万老师这个意见转达给记者,并把艾防条例有关条文转发给记者和阿布、薛两位法官,到了半夜里,我又就一些情况和薛警官进行了沟通,薛警官很客气,问我们是否还需要经费添置衣物等等,我向她说明了我的担心,因为女孩的父母据万老师所说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感染 HIV 的事实,而她所在的民族宗教地区对 HIV 感染者的态度,我们是未可预知的,薛警官说她也认为此事不宜让其父母知晓,我又说女孩子回疆以后,将面临一个吃药问题,不知法院是否会同宁波疾控把此事给落实好了,薛警官说经过协调,女孩的吃药档案转移至叶城疾控,我说一定要让女孩自己去疾控,而切不要可让疾控上门,那样容易暴露隐私,薛警官又让我帮忙联系落实新疆的志愿者,这期间我也弄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女孩的感染原因,好在我事先关照过记者涉及当事人隐私和疮疤的内容不要写,两位记者也很小心、很有法律和道德意识,就没有写这一错误的、未经核实的内容,但高记者说她了解女孩的感染途径并作了报道(也就一句话),我提出异议,高记者说这是新闻真实性,她通过宁波疾控有关材料了解过女孩的这方面信息,我很诧异疾控内部的 VCT 材料她是如何看到的,我为此专门向薛警官提出过质询,薛警官有些误会我的意思,她强调宁波疾控的保密工作肯定是做到位了的,记者在杭州才和他们碰头,不可能看到原始的 VCT 案卷,此事成一悬案,我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在法治在线的微博上以留言的形式婉转地再一次提出了这个问题,并得到长沙市疾控中心的转发认同,我对记者说有一些东西你们倒可以深入挖掘一下,那就是撇开当事人的感染原因不说,如同前一阵子的“切糕门”事件,说说少数民族生存状态的主题,并呼吁人们都来关爱他们(如果你们需要,我还可以请万延海老师主动连线你们,他们做了很多维吾尔群体的防艾及相关人权工作,经验丰富),但话一出口即遭到拒绝,高记者说这是宣传禁区,报道不得。

这期间他们还取了一些景,包括我这个志愿者的车厢活动轨迹,以及正面讲话等等(陈记者昨天打电话来说小布他们是打了马赛克的,但我这个志愿者再打马赛克,报社领导就有些不以为然,观众也会有想法,薛警官也曾经说过这个报纸、频道只限于浙江省内甚至公检法系统内部播发,受众面不广,于是我苦笑着说行啊,那就马赛克不打了吧),而第三天,因为要下车了,所以两位记者加速了采访、写作进程,早上九十点钟,髙记者询问了我关于对小布回疆以后最担心的问题和最期望的愿景,我说我一则担心疾控主动上门她隐私暴露(以往杭州曾经发生过疾控下属卫生院直接上门采血确诊的恶性事件),所以希望疾控有这个法制观念,小布自己也要有这个觉悟主动联系疾控,一则以小布的心态,一旦进入吃药,这个药物可不是感冒药,她能做到按时按量严格养成好的药物依从性吗(不规律吃药,HIV 要耐药,回天乏术),而在此之前两位记者已经去接触过小布一回,也许是他们和她年龄相差不像我和她这么大,也许是记者长期从事与人打交道的工作,情商比较高,容易化解僵局(陈记者还当面跳新疆舞给她看,把包括她在内的一车乘客都逗乐了),她开始有些愿意对他们交心,通过乘务员翻译说了一些家事,包括想要吃妈妈亲手做的美食、自己将来想要靠织手工地毯为业等,但回到包厢髙记者发现该拍的照片没有搞好,又要叫我和陈记者再去她那里,她就大不乐意,迅速走开了(我只好再次嘱托维族乘务员关注她),这个僵局是持久的,一直到下车,髙记者急了,想要亲自去她那里把需要的照片录制下来,还是无法商量,到了下车的时候,陈记者本来想摄制一组一行人兴高采烈走下火车的镜头,结果女孩子一看到我们,就飞也似的跑了,髙记者追也追不上她,说好前来接应的维族志愿者委托了另外一位维族朋友来接她,最后带着她远远消失在人海里(可能挤公共汽车去了),陈记者他们只拍下了一些背影之类的镜头,两位记者电话接通了新疆的那位志愿者,说好第二天采访他,本来他们还想请新疆法制报等当地媒体接应并深入跟踪,但从这个女孩最后一天的各种排斥来看,不要说我,连陈记者甚至髙记者本人也觉得严重不妥,所以只好作罢,说是等当事人情绪平复、愿意接受采访时,是不是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是一个媒体人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我们就不好强行深入,我和两位记者在车站作别,就在一家小旅社住了下来,把一些情况及时向薛警官、爱知行小魏作了沟通和汇报,并短信关照新疆志愿者最好由他联系叶城疾控并带小布前往,而不要让疾控主动上她家,新疆志愿者说他已经把一切利害关系对小布说清楚,就看她自己有没有这个认识和觉悟,在新疆的第二天(十号)晚上我收到爱知行工作人员刘伊戈短信,并接到万老师电话,爱知行除报销了我的全部费用,还另外资助了 1000 元钱,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自己毕竟没做什么事情,这次行动也远远出乎自己的预料,并不太符合我们作为志愿工作人员的以人为本、尊重当事人的理念,我唯有今后更加动机纯正、尽心尽力地参与有关公益行动,才对得起万老师对我的期望和栽培,当然本文的主人公小布才是我们最挂念的,回杭后陈记者来电,说万老师致函报社领导,就采访的一些事宜(如当事人隐私及意愿)作了探讨,自己也觉得很有压力,而小布却并没有回叶城,叶城疾控暗中去她家,发现她和她父母都不在,这样下去她的隐私有可能暴露,而且不及时服药生命也会有危险,陈记者很着急,我为此又联系了薛警官、爱知行小魏和新疆志愿者,薛警官说小布毕竟是成年人,有行动自由,新疆志愿者说已经对她当面交代清楚一切利害,自己也没她的联系方式,爱知行方面也了解了这个情况,说是只有等她本人主动联系叶城疾控,别无他法,我们在此只好希望小布早日回到自己家乡,并主动和疾控取得联系,我知道她其实很怕这样的骚扰,她需要的是不受打扰的宁静,而不是成为焦点。

同志哥

2013-1-17

从杭州到乌鲁木齐的列车上有位特殊的旅客(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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