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18点的复兴路交叉处,行走在深崛于浙赣铁路底下的公路小隧道中。农历七月来临之前的闷热与躁动,伴随着一颗汗珠从脊背中间的凹陷处留下。汗珠的触感消逝的一瞬间能感觉到左耳里清晰的蝉鸣,条件反射般地向左转,一个男人的人影在眼前诧然而过,我定格脚步约2秒——这个男人的左手里请攥着一只急啼的蝉。
“我妈不到300只是绝对不会烧的,可我爸每次至少都能抓到五六百只……”想起多天之前跟好朋友坐在餐馆里面讨论蝉,在他的印象当中,蝉是童年中最美好的味蕾上的享受。想到自己15岁那天,在深山里的一个自然村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暑假。碎片化了的记忆如今也仅能在碎片的基础之上做一些赋予更美好情感的加工,所以此般怀念起来,那个夏天爬上山神庙,透过斑驳的树荫瞥见的一个个闪耀着金光的蝉蜕之后的金壳,已经难以用美好来形容了。离家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忘自己是山里人。前不久的一个夜晚,跟公司新认识的同事从杨梅岭步行而下,她问我山里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告诉她四个字:不温不火。斧以时入山林,在晚冬时节扛着锄头到竹林里挖掘冬笋,想起父亲抡起锄头娴熟地在泥土里挖掘,凡他所涉猎之地必能看见深藏于泥土之下的冬笋。父亲说小时候就很熟练了,说着将一掊土盖上一棵还不到时令的小冬笋。这样的片段在脑海里是在太多了,想来,我们对于细微的洞察与记忆是更加深刻的。
回到住所,一块儿住了半个月的朋友已经在下午的时候将自己的行囊整理好悄悄离开了。将那串半个月前我给他的钥匙放在桌子上,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其他朋友打趣说我的生活不寂寞了,我当时反倒是笑笑说我宁愿还是自己一个人,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总比习惯了有人在要好,毕竟,房客总是要走的。看着暗淡的客厅,想起了下班路上的那个抓着蝉的男人,这样的一种怀念感再次被我注入了自己所认为的美好的元素,竟然对这座城市再次燃起了一种新鲜感。给离去的朋友发了条短信:“一路顺风,有空再来住。”我以前常常在想,为什么自己时常认为的美好回忆多数留在夏天,想来透过这些片段对这个季节有了新的认识:反差极大的光线与温度、跳跃的色彩……还有躁动的荷尔蒙。
回到自己没有空调的闷热的房间,脊背上——有留下了一颗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