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生,七月就死了…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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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午后的阳光从王宫花园的林荫缝隙中间穿凿而过,在我身上投下一块块斑驳的明亮。见鬼,明明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神情萎靡还要白衣白裤出门,就不怕吓到人么。抬头,皱眉,看见明蓝色的天空上大朵的云白得耀眼。我就像一粒掉在地上的米。
XQ和我说起一部郭敬明的散文集,我们一起感慨现在孩子们极度物质生活下格外苍白的小脸和格外倔强的小嘴——在我们那个年代,阴郁的少男少女至少还会真的用刀子割破手腕,在体验生命流逝的极大恐惧之后继续卑微而沉默地活着。说到这个XQ就格外愤愤——郭小四说他在沙发里窝一个下午就为了看对面墙上他喜欢的油画并且体会因为不按时吃饭而不时袭来的胃痛。我们俩在电话两头各自用GAY和女人的口气异口同声——贱人!
好吧,我们两个本来都可以不用那样激动——XQ马上就会在这个夏天结束之后终结在这个沉郁国度五年的漫长坚守;而我,大概也没有在不断的小磕小碰中停下前行的步伐。我觉得我也该写本书,不如就叫《左手打工,右手考试》,把你们都写进去。我想,我们应该都已经学会,闪着泪光微笑吧。
我骑车穿越整个校园,七月末的校园,简单到只有缓慢骑车的我——阳光之下,并无行人。经过赫兹广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再过两个月,它就该变成浑身金黄的颜色了。去年秋天,它曾是灰色阴霾下面唯一的色彩。回国的时候,那一树的金黄和我手机一起都被我丢在凌晨两点的出租车后座。
桌角,散发浓郁杜松子酒气味的奶油蛋糕,是自己买回来的。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烤了巧克力戚风给自己,做口味清淡的淮扬菜请朋友们吃。今年,两块烤羊排就可以打发掉自己——很久没有吃到羊肉了吧。
还是不喝酒了,也不抽烟,不用一切看上去煽情而凄怆的手段——也许,仅仅是努力隐忍。越发觉得,安于现状的人最不容易不快乐。
TT同学有问我是否期待过稳定而安适的生活,或者仅仅天性江湖,任自己陶醉在风尘仆仆。我并非不想找个蓝白相间的沙发停下来,用阳光扫过整个房间的时间盯着白墙发呆,只因为墙后面的小房间里睡着安详的他。可是生活从来就不是自己可以随便拗来拗去的,——我们就是一颗一颗弹珠跳棋里的琉璃珠子,在到达彼岸之前,停不下来。
没有伴侣的生活,也许就像没有蜡烛的蛋糕吧——该吃的要吃,该过下去的,还是要过下去呵。
在过去的一年里面,简单生活,平静走路,日后应该也是。Lyon, Sion, Edinburgh,Koeln…我想会我纪念每个我行走过的城市,就像纪念每个爱过的男人。
纪念,就不用考虑将来。
我闭上眼,再睁开,七月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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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露水一样出现,然后匆匆消失...我的脚步,不停息
比起泰晤士河上绚烂夺目的塔桥,我还是更加钟情孤独矗立在苏格兰荒原上的爱丁堡,那里是世界上我去过的最北的地方——北纬五十七度的福斯湾海堤上,早春的海风里透出慑人的气味,像是穿风衣的挺拔男子,肩膀瘦削,眼神坚毅——那是我的梦中情人。叫我如何忘怀?
从苏格兰清冽的海风到英格兰悠然的田园,当早春的阳光把午后的康河岸染成鹅黄色,我用三天的时间穿梭在这座世界上最古老大学之一的青阶石巷——博物馆、学院陈列室或者纪念品商店——英国号称红砖大学的学校统统都具有这样安静内敛的气质——恰恰因为博大方才深沉——如果男人也具有这样得气质,那他一定是充满磁性的,让人安心的成熟男子。而诸如Uni Leeds这样的白砖大学,年轻却不幼稚,蓬勃而不浮躁,欧洲的文化,最少也要如此经过两个世纪的积累和沉淀才会形成风格——和做人一样,如何拿捏跳脱和稳健的平衡尺度,永远是一个有智慧的人要努力思考的。
Fortsetzung folgt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