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再見,過往。(連載中,更新至#20)

<序>
一。
這是一篇關于我印象和回憶的小說。既是小說,就表明它很大一部分源自虛構。因為虛構,所以里面的一些場景,人物,事情都會很微妙,仿佛有某種暗示。但亦不需要去深入的探究。說到底,它不過是我的私生子,無論如何都可端然。
寫它的大部分時間,是在深夜,在別人都已安眠的時刻,一杯清茶和一包香煙,這是它生命最初的元素。偶爾在寫不出來的時候,會聽一些零散的音樂,那么這些音樂便是它的靈魂,是它最初的印象。它所能承受的還有一部分來自于現實中的我與臆想中的我,這是兩種不同的我,一種是血肉相連,而另一種則是憑空捏造。

二。
文字,是一種神秘的符號。它可以肆意妄為也可以安然承受,可以帶來撕心裂肺也可以帶來心靈的慰藉。它之於我,亦是某種生存的方式,就像某些人不購買奢侈品就不能夠存活,是一樣的道理。
人,大體上可以分為兩種,寫字的人和讀字的人。當然,也會存在既寫字又讀字的人,但很多時候他們更傾向於寫字。
寫字的人,字是他生命中的一顆種子,根植在他心中,以他的意念為養料,細心培植才會開花結果。而讀字的人,字是他生命的果實,可以採摘下來,撥開外面的虛華,探究內心的真實。偶爾產生於寫字者和讀字者之間的共鳴,那便是這生命中的種子,結下的最珍貴的果實。

三。
這一篇小說,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我曾經與一位朋友的約定。我曾答應他,會寫出自己生命中的故事。不論他現在是否還會再看,都已不在重要。而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諾言。
在寫它的時候,我也重新要再走一邊我的歷史,我的路途,很多時候,你會發現,你曾經所做出的努力,通常也是未盡。但也許這也是結果的一種。不論如何,我要完成它。

四。
我知道,你一直在看我所寫下的字。你是我生命中最會讀我的字的人。從我的第一篇文字開始直到現在。一個寫字人的寫,和一個讀字人的讀,如同交談甚歡的兩人之間的內心開放,會始終讓我覺得,這些字都是寫在水中,給自己觀賞的字。

五。
我一直都認為,小說應該代表的是一種向內的自省,代表對表像的一種超脫,這一點與安妮相似。但這不代表我在內心上更趨近於她的價值取向,而僅僅是對於她的文字的一種祭奠。
小說,會以一種莫名的力量擴張你心靈的范疇,增加你對于周圍很多事和人的復雜性的理解,但不可避免的帶有個人氣質。對於我而言,它是我要走完的路途,是必須經歷的過程,而對於讀它的人而言,我希望它值得你們閱讀。

六。
僅以此文。給我的過往,給我所愛的人。給所有愛過我的人。給所有在我生命的印象和回憶中留下某種印記的人。給現實中和臆想中的我,一個珍重的紀念。

第一章.回憶與真實

1
往事,過去的生活,分為兩種。一種是未被意識到的,它們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談論它們的可能性都不復存在。另一種被意識到的生活才是真正存在的,才可能被保存下來成為意義的載體。這是不是說僅僅只有這一部分過去的生活才是真實的?不,好像也不,一切被意識到的生活都是被意識改造過,他們只能作為意義的載體才是真實的,然而意義卻是現在的賦予。那麼我只想知道,我們能夠真實地佔有現在嗎?如果說能,那是多久?“現在”你說是多久?一分鐘?一秒鐘?一毫秒?萬一之一秒?這樣下去“現在”豈不是要趨於零了?也許,“現在”僅僅是我們意識到一種意義所必要的時間?但是一切被意識到的生活,一旦被意識到了就已成為過去,意義一旦成為意義便已走向未來。現在是趨於零的,現在若不與過去和未來連接便是死滅,便是虛無。那麼未來呢?未來是真實的嗎?嗯,很好的一個問題。我想是的,未來的真實在於它是未來,在於它還不曾到來,在於它僅僅是一片夢。過去在走向未來,意義在追隨夢想,在意義與夢想之間,在它們的重疊之處,便是現在。在它們的重疊之處,我們在途中,我們在現在。

2
但是,真實是什麼呢?真實?究竟什麼才是真實?
當一個人像我這樣,坐在電腦前,沉入往事,想在變幻不斷的印象中尋找真實,要在繽紛斑斕的生命中看出些真實,真實便成為一個嚴重的問題。它會不斷的困擾你,便隨著你的追尋在你的面前破碎、分解、重組……如露亦如電,如夢亦如幻。
我在寫不出東西的時間裡,或者說在找不到真實的時間裡,喜歡逛家附近的一片竹林。整整一個季節,從盛夏到秋分,整整這一個季節的每個我閒暇的夜晚,我都在那片竹林裡踽踽獨行。一盞和一盞路灯距離很遠,一段一段明亮與明亮之間是一段一段的黑暗與黑暗,我的影子被時而縮短時而拉長。憑空來的一陣風夹杂著這竹林中的一條小溪的所傳來的水的氣息,如同我生命中的氣息所帶給我的印象。偶爾周圍巡邏者刺眼的手電筒光會直剌剌的照在我的臉上,就像是瞬間被剝光曝露在陌生人面前一般讓我直視自己。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這空來之風抑或是這不經意的刺眼光芒,只能在夾雜水氣,或是直射某人面龐的時刻,才能捕捉到自己的存在。

3
往事,或者故人。就像那被一盞盞路燈所不斷拉長縮短的我的影子一般,從黑暗中飄轉進明亮,從光亮裡逃遁至黑暗。在明亮中的,我能看見他們,分辨他們。在黑暗裡的,我只能想像他們,描繪他們,依靠那些飄轉進明亮中的,去想像描繪那些逃遁至黑暗裡的。我無法看清黑暗裡的他們的真實,只能依靠想像在腦海裡描繪他們的樣子——隨著我的想像他們便可飄轉進另一種明亮。這另一種明亮,究竟是不是真實呢?當黑暗吞噬了我的影子,你仍然能夠依靠想像來描繪它,因為你的想像可以照亮黑暗可以照亮它,但想像照亮的它並不等於黑暗中隱藏起來的它,可這是我所能得到的唯一對於我而言的可信的真實。即便是那些明亮中的,我看著它們,他們的真實又是如何呢?也只是我回憶中的真實,或者說僅僅是我真實的回憶。往事,和故人,亦是這樣。無論他們飄轉進明亮還是逃遁至黑暗,他們都只能或者說不得不在我的回憶中成為真實。
真實並不在我的心靈之外。在我的心靈之外並沒有一種叫做真實的東西可以原原本本的待在那裡。真實,有時候是一種傳說甚至是一個謠言,有時候是一種猜測,有時候也是一片夢想,它們在心靈裡鬼斧神工般地鑄造了我的回憶。
而且,它們在鑄造我的回憶的時候,順便鑄造了我,否則我的真實又是什麼呢?又能是什麼呢?恰巧就是這些回憶。這些回憶的積累和編織,那便是我了。
有過一個著名的悖論:

下面這句話是真的。
上面那句話是假的。

現在又有了一個毫不遜色的悖論:

我是我的回憶的一部分。
而我的全部回憶才是我。

第二章.暗戀。
4
很多年了,我還是常常在懷疑:W暗戀我,是不是他在和我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在我眾多的印象中,他是第一個闖進我腦海的人。一副背景定格在我高中的那間教室的畫面中,他在尋找我的座位,並把手裡的蘋果和牛奶鄭重的放在我的課桌上,然後又拿起蘋果用力了擦了兩下,看了看,然後再放下。又覺得不妥,找了一張便簽,用左手寫上我的名字,躡手躡腳鎖上教室的門,安靜地離開。遠遠地你想喊他,問他:“喂,你究竟有多少秘密想要深藏啊?為什麼這麼含蓄的表達你的感情呢?”他回頭望了你,慢慢的向你走來。你想喊他,想跟他說:“你可以把你所有的故事都告訴我,我願意聽。”
當你走近他,你才會發現,他的雙眼是那樣的迷人,像是你在某處曾看見過的水晶,折射著來自太陽的光輝。但是當你仔細的觀察,才會看清,原來他在流淚,淚珠一顆顆的從他的眼角,眼眉細湧出來——那時,我的畫面才有了真實的背景,在他的頭上有藍天,在他的腳下有土地,背後有了人群和房屋。在我的印象中或W的形象裡,有了生命,有了時間。
我記得,可能會一生都記得,在某年的夏天,有一個眼睛很漂亮的男生,結束了他十七年的生活,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在我的印象裡,這個人,他就是W。
那個夏天,他死了。
他死了——這三個字聽上去多麼的簡單。

5
誰也不會料想到。我竟然會被人暗戀。這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情。
第一次看到桌子上的一顆蘋果和一瓶牛奶的時候,我還以為那是某個男生對我同桌表達愛慕而又羞於啟齒所耍的小手段,就轉送給了她。結果第二天早上的隨著東西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張便簽紙,上面書寫著我的名字。
一定有人在捉弄我。我篤定的覺得。
置之不理?嗯。如果我認真的追尋答案,就會中了他或她的圈套。肯定會讓他或她索然無味的平淡生活多了一些樂趣。對,就不要理。
於是我把這些東西不是送於同桌就是直接拿去丟掉,或者索性原封不動,只是把它們改放在桌角,當然第二天它們會神秘的消失,然後再出現一批新的東西。
這樣的事情持續了近兩個星期。也沒有要停止的跡象。並且放著的東西也层出不穷。從最初的蘋果牛奶,發展到麵包豆漿或者香蕉優酪乳,到最后還會附上紙條詢問诸如“昨天給你的東西不合你的口味嗎?”或者“你到底喜欢吃些什么东西呢?”乃至“难道你不吃早餐的吗?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
究竟是谁?我搜索脑海找不到一个可疑的对象。是什么人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呢?
到這一刻為止,我都沒有想到這是有人想要對我表達感情的一個手段,我自始至終的認為,這也許只是一個供某人消遣的小把戲而已。
在我的印象裡,不會有人喜歡上那時的我,還在同一個班裡。
我是班級裡最不愛說話的那個。曾是。除非被迫要回答一些問題,我可以保持一整天的沉默。也就意味著,我不合群。在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間裡,我通常會很自覺地坐在操場邊的草地上看書。甚至我與同桌之間的溝通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依靠眼神和肢體動作。亦沒有人試圖來進入我的生活。也許他們認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我亦對於他們的生活沒有興趣,也沒有探知的可能性。
可,這個人,我卻很想知道,到底是誰。

佔樓觀賞先

再次惊现连载小说!哇

于是。。。偶也搬个小凳子吧。。。
喝PEPSI+听MAYDAY+看NOVEL= =

唉,又是悲剧

我也来占楼

哇LSID是两位数哎

前排插入。。烂烂你感觉到了么

老實講,你那悖論不算悖論啦…

好吧,還是等你說故事

老實講,你那悖論不算悖論啦…

好吧,還是等你說故事

老實講,你那悖論不算悖論啦…

好吧,還是等你說故事

6
在我的印象中。那天好像下了冬天的第二場雪。也許。這一點我始終不能確定。因為在此之後,我和W探討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總是會說:“那天並沒有下雪,至少地面上沒有積雪。”
在那天的前一天(也許是那天下了雪?),我第一次主動的和班長說了話。
“能把教室的鑰匙給我麼?”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掃雪。應該會很早到。能把鑰匙給我嗎?”
“W也有,你問他要不就好了?”
“我。我……我,”我本想說我和他並不熟識,但又覺得不妥,因為我和班長也並不熟悉。
“W每天是要坐班車來學校的,很早就能到的,所以老師給了他鑰匙。”班長的同桌LQ,替我化解了危機。
“哦,那好吧,鑰匙可以給你,但是你要保證你要早點到。”
這樣,我便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鑰匙。
第二天的清晨,準確的說,是黎明之前。還沒有太陽。我便出發了,來探求我想要的答案。

7
晦澀的晨曦從幾座巨大的黑影後面浮現。或者說,昏黑的夜空是從一些龐然大物的邊角開始褪色。就這樣,我一個人走在路上。路上除了稀稀拉拉的公交車之外,別無他物。城市還很安靜,也沒有鳥叫。它們早已跑去南方過冬了。
我內心一直忐忑不安,像是逃學的孩子突然碰到熟人的感覺,害怕他們問你為什麼不去上學。我也害怕在我尋覓答案的時候,被“答案”發現,萬一這樣,我該怎麼辦?
第一次,我這樣的害怕探知真相。
一天一度的黎明,仿佛是從腸胃裡卷起的一陣陣咕嚕嚕的欲望。在影影綽綽的樓群後面,從這浩瀚都市的腹地那兒,一副巨大的腸胃或是一家巨大的發動機開始呻吟、轟鳴、喧囂,那聲音沿著所有剛性物體的表面流傳、聚集、碰撞、沖天而起再四散飛揚。你甚至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只是突然在太陽升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就如同我,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一樣。
我並沒有徑直的走向高一四班的那扇門。樓道裡安靜的嚇人。也沒有燈光。昏暗的走廊裡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我躲在側邊樓梯的轉角處。偷偷地望著距離我只有10米之遙的教室。
有一個黑影,正在開門。金屬與金屬的碰撞聲清晰可辨。只是看不清他的臉。然後他嗖的一聲就進去了,對,你沒有看錯,是嗖的一聲,速度快到你簡直可以聽到他身體和空氣碰撞發出的這樣的聲音。
我還在樓梯的轉角處,屏住呼吸。他未必是那個在我桌子上放下東西的人。他也許僅僅是第一個到來的人而已。再等等,再等等,等他出來或者等其他人到來,和他一起進去。我抑制住自己沖上去的沖動。
約莫過了五分鐘?或者更短。我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情景下準確的判斷時間。他走出來了。先是把門關上,然後左右環顧。他也朝著我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就在此時,我看清了他的臉。
竟然是他!我剛才就該想到的。班裡的鑰匙只有他和班長擁有。會是他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所幸的是,他並沒有看見我。應該是昏暗的樓道幫助了我。然後他便離開了。從另外一側的樓梯。
在我確定他已經走出教學樓之後(我從樓道裡的窗戶證實了這點),我才從樓梯轉角的陰影中走出來。拿著班長給我的鑰匙,惴惴不安地開了門。

8
門開了。一瓶優酪乳。一塊巧克力。安靜的躺在我的桌子上。
真的是他!果然是W。我早該知道的。從昨天班長和LQ的對話中我就該知道的。可,我為什麼會沒有注意到。
這個坐在我右後方的男生。這個在班裡和我一樣幾近沉默的人。他究竟出於怎樣的目的,要這麼做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好玩?或者,因為我和他是一樣的人?
我找不出答案來。在我腦海裡所浮現的人,絕對不會是他!我猜想的都是那些平時喜歡捉弄女生的傢伙,喜歡把毛毛蟲放進女生的書包、課桌裡。然後等待她們大叫的那群無聊的男生。而他絕不在他們之列。
怎麼辦?真相大白。而我卻亂了陣腳。
我原本的打算,是知道了是誰之後,當面把東西甩在他的桌子上,告訴他,我可不是他們用來打發無聊生活的調味品,讓他們滾出我的生活,走的越遠越好。可是,他,他並不像是一個用這樣的無聊行為作為生活調劑品的人。

9
我印象裡的W。是開學典禮那天誕生的。來自一個默默無聞的初中。他是那所學校裡,唯一能考進這所高中的人。在這裡沒有舊識。從自我介紹開始就知道是寡言的人。
“大家好,我叫W。來自SS初中。”
“說說你的特長或者愛好。”班主任也覺得這樣的介紹太蒼白。
“我,我沒有什麼特長,愛好的話,幫父母照看花草算嗎?”他的回答引起了其他人的哄笑。
樸實的回答。可能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我卻記住了他。這個眼睛很好看的男生。

10
我躊躇了很久。最終決定,把那些東西放回到他的桌子上。也許,這樣的方式是最簡單而明瞭的告訴他,我已經知道這個人就是他。
之後,我便拿著掃雪的工具,鎖了門,出去了。
我不記得那天當他第二次走進教室,和其他學生一起,看到他的桌子上擺放著他準備給我的東西時的表情了。
自從我裝作若無其事,第二次走進教室後,我就不敢回頭看他所在的座位。
同桌的女生很驚訝和另外一個女生討論:“怎麼今天沒人給他送東西了?”
“可能忘記了,或者覺得厭倦了吧。那個人從來都沒有任何反應的。”
“也對,每次都把東西扔掉或轉送,要是我,早都放棄了。”
“好了,別說了,和我們又沒關系。上課了。”
她們的聲音大到足以讓我和W都聽見。而我還是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那天的第一節課好像是數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這個城市最好的數學教師。年近花甲,滿頭白發,卻依然談笑風生。
一張紙條出現在我的眼前。同桌的女生碰碰我的胳膊。示意我,這是別人傳給我的紙條。我高中以來的第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你知道了,對吧?”明顯與以前收到東西時便簽上的字跡不同。
“是。我希望以後你別做這麼無聊的事情了。”我回傳給他。
很快便有了回復。“這不無聊。我只是看你每天都不吃早餐。”
“可是你是如何得知我不吃早餐的?我不可以在家裡吃嗎?”
“如果你在家裡吃了早餐,你就不會在每天第二節課下課時還從書包裡拿出食物來吃。”
“觀察的倒是挺仔細的嘛。即便我不吃早餐,這與你也沒有任何關系吧?”
“是與我沒有任何關系,但是這樣對你自己身體不好啊。”
“這更與你沒有關系,這是我的身體。”
“作為朋友,我當然希望你身體健康。”
“朋友?我在這裡沒有朋友。好了。不要再傳了。我也不會再回了。”
當他說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內心咯噔的響了一下。朋友,這兩字的吐音是多麼的特別。
“既然你沒有朋友,那麼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嗎?”他不依不饒。
我沒有再回復他這張紙條。因為,我不會再有朋友,我也不相信朋友。
“只要不是你的男友,他就不必為你的生活負責。”這是T在我和在我印象中,我第一個朋友G決裂時告訴我的話。

这是一篇值得斟酌的文章 有点像同人文但又带着怀恋的回忆笔触
于是很想看下去
(快来一个人暗恋我吧:yc_12:

请问,还有后续吗?
快华丽地更新吧 哈哈

期待更新~~~:yc_15:

11
我想,作為我的朋友,G的生命開始於他七歲某個下午。開始於一幅油畫。一副複製粗糙的熱裡柯的《梅杜薩之筏》。開始于那年春夏交接,西北的草木才剛剛開始發綠的季節,一個沒有大風的週末。開始於對他所在的院子裡最美麗的一棟樓房的嚮往,和走進其中的驚訝。開始于那美麗樓房中一間寬敞得甚至有些空曠的屋子,午後的太陽透過落地窗一塊一塊的灑在木質的地板上,碰到牆根彎上去豎起來,牆壁是像這個季節的天空一般的淺藍,陽光在那兒變成了空蒙的綠色,然後在即將消失的刹那變成淡淡的紫紅。是的。這一切都開始於他此生第一次獨自去找一個朋友,一個同他一樣年齡的女孩兒——一個也是七歲的女人。
那是一座直到拆毀我們都不曾進去過的樓房。我們,我和T或許還包括其他一些孩子,我們看著他建立起來,非常的美麗,那個年代很少有如此美麗的歐式樓房,尤其是在西北那個偏遠的城市,我們都曾猜想過它的內部,但都沒有得到過驗證。我們每天就在它面前的一塊小空地上嬉鬧,看著住在樓裡的人們來來往往,那個時候,誰要是被他們瞄了一眼,那在我們的心裡,就意味著很有可能被他們叫進那座“神聖”樓房,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看我們的那種眼神似乎充滿著不屑。
而G卻能有勇氣,或者說,有資格進入那裡。這是我們七歲那年,我和G以及T討論最多的話題。
G七歲時走進了那間屋子,看見了那副油畫。逆光的窗櫺呈淺灰色,每一塊玻璃上都能清楚的反射出他的面龐。沒有人,其他什麼都沒有,惟那副複製的油畫,以及裝裱它的畫框。這可能是G多年之後給我描述時的印象。經歷了歲月的撫摸,那些印象已經開始不斷的有所變化。仿佛追隨你多年的衣物,突然有一天你會發現其實它已經破爛不堪,而你卻不知道它是從那一刻開始變化的。
在G和我保持朋友關係的那些年中,也就是在他看到這幅油畫到和我決裂的那段時間內,拼命學習繪畫,從簡單的素描到水彩而後到油畫,他無數次地試圖把早年的印象畫下來,而後來他才發現,“要把握住那一瞬間的感覺是多麼的渺茫。”這是他在最終放棄做這幅畫時告訴我的話。

12
“我在這幅畫中第一次看到了死亡。”G在後來我們問起他那個下午,他究竟在那座“神聖”的樓房裡看到了什麼時回答道。
這個答案顯然是我們那個年齡無法理解的。
後來我們才慢慢知道,什麼叫做死亡。死亡就是一樣東西徹底的和這個世界告別了,消失了,不見了,再也不會和我們有任何關聯了。
然而我所好奇的是,是什麼讓他知道了,那幅畫上的某個人或者某樣東西暗示或者明示了那是死亡,或者是誰告訴了他,那上面存在著死亡。
但G自此之後再也不和我們提起關於那個下午的一切,而癡迷於他的繪畫。
我一直堅持的認為,是那個下午,那間屋子,那副畫,以及給他解讀那副畫的某個人,開啟了他的人生,讓他的生命有了一個目標,一個明確的目標,就是用他的手中的工具,描繪他所見到的那一瞬間的感覺。

13
G之所以會和我成為朋友,和他所偏執的繪畫,並無瓜葛。僅僅是因為他和我那時的家僅僅只隔了一道牆。
從幼稚園年代開始,或許更早,但是那時的我還沒有存在於這個世界,世界對於我,還是一個不存在的概念。
當然,那個時候也沒有“朋友”這個概念。只有誰和誰好,誰和誰不好。那個時候,在這樣的所謂的友誼中,佔有絕對主導地位的,就是最有力氣或者說心計的孩子,而G恰巧是其中的一位。之所以會是他,就是因為他會把黏黏的松脂抹在那個和他不好的孩子的頭髮上。他不跟誰好誰就要被孤立,他不跟誰好所有的孩子就都不能跟誰好,誰叫要倒楣了,一旦他發現了誰和那個他不要和他好的人好了,他就會把黏黏的松脂也抹在你的頭髮上。
他只要說他第一跟誰好,誰就會特別高興;他說他第二跟誰好,第三跟誰好,第四跟誰好……最末跟誰好,所有的孩子都會為自己的位置感到欣慰或悲傷。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有一種非凡的才能,現在我想,他的才能在於,他準確地感覺熬了孩子們之間的強弱差別,因而把他們的,也包括我的位置安排的恰如其分,令人折服。他喜歡借此實現他的才能。但是一個孩子具有這樣的才能,真實莫測高深的一種神秘,我現在仍有時戰戰兢兢地向,G和他那種可怕的才能,非是上帝必要的一種設計不可。否則怎麼會呢?
他是個天才。不錯,那也是天才的一種。
很有幸的是,每次的排名中我和T的位置總是牢固的佔據著第一和第二。後來G告訴我,當然這也是很多年之後,他的母親在家裡總會提到我的外婆,那個善良的女人,對她的種種好,他牢牢的記住了這一點,所以即使我在這些孩子們之間是最弱小的那個,也會把我排在和他最好的位置上。而至於T,那是他應得的位置,雖然他沒有G那樣的才能,但卻的確是我們這群孩子中最強的那個。
即使在很多年後的今天,我也依舊還是心存感激,因為我的頭髮從來沒有被抹上黏黏的松脂,並且也從他的身上學會了某種感恩。

14
倘若到此為止,T說過,結果可能會大不一樣。
在我和G決裂之後,T在每次和我討論關於G在生命開始的那個下午所做的事情時,都會抽一支煙。煙霧在他的面前飄搖,讓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就像那個絕妙的遊戲,T說,你推開了這一扇門而沒有推開那扇門,要是你推開的不是這個門而是那個門,走進卻,結果就會大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T說:不,沒人能知道不曾推開的門裡會是什麼,但從兩個門會走到兩個不同的世界中去,甚至這兩個世界永遠不會相交。
他指的是什麼事?或者,指的是誰?
T故作超然的吹開眼前的煙屢,借機回避了我的目光。
我承認,在那一刻,我心裡有某種近乎幸災樂禍的快意:這是T第一次在談到G——那個可怕的,或者說迷人的G——時採取了回避的態度。

15
有一次我問T:G最近還在作畫嗎?他最近在畫些什麼。
T說:事實上,他一直都在畫那個下午。
那副複製的油畫?
不,是那個下午。G之所以會學畫,並且堅持不放棄,只是為了那個神秘的下午。
這有什麼不同嗎?
完全有可能。那個下午並不是到那副複製的油畫為止。
我的男友T,他曾經喜歡的人正是G,他相信以後的事更要緊,G一定還在那兒遇到過什麼。
遇到過什麼?
相比和那副油畫一樣,讓他一直都無法擺脫的事。
什麼事?嗯?那一類事?
除了G,沒人知道。
可你注意到了沒有?G去那兒,是為了找一個女孩兒。
是呀是呀,可他此後再沒提起過這件事。

论坛最近抽风啊。。还是我的浏览器抽风?
总是未定义操作,我的某个回帖也莫名的消失了。。。

ps,casper89,我并不强大,其实写的东西有些地方还是蛮稚嫩的,我自己很清楚,是不擅长写小说或者叙述类文字的动物。之所以会写,在序言中已经说过了,呵呵。
那个,关于casper有约,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太难写这样的一篇文章,可能要等段时间来写它了,抱歉万分。

ps2,非树童鞋。。那个悖论的确不能称之为悖论,但是它的确又是某个层面上的悖论。如果不从逻辑学上来看, 姑且放过它把。呵呵。

ps3,感谢所有来楼观看的朋友,不管你们喜欢与否,都感谢你们的支持。

最后,也许更新的不够快。首先,平时的事情比较多,能安下心来写文字的时间也只有晚饭后到睡觉前的数个小时,而这段时间也有许多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其次,论坛最近总是很不稳定,或者说是我的电脑?网络?不太清楚,有时要更新时却无法更新。第三,需要很多时间去整理文字中的心情和回忆,即便是我的私生子,我也希望结构能够得以完整。

以上。

另外,天冷了。各位要注意身体。愿安。

应该是论坛抽风了,要不是咱俩一起抽??